第二章 孤独的少女 中
如果让我从黑漆漆的泥土和温暖的泉水里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得选择后者。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根本无法动弹,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是夏天,透过头顶不深的泥土还是能够听见蝉鸣的,但夜里的土地还是十分的寒冷。而且我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中裤,如果是校服的话就另说了,毕竟是像西式的毛衣,至少能保暖。
心里默默记着时间,腿脚已经没有知觉了,而且呼吸有些困难。
如果以泥土的温度作为计时标准的话太过于粗糙了,所以我选择了我的身体。
腹部仍然流着血,大量的失血使我身体体温骤降,估计再过不久我就会昏倒然后死亡。
我想起来以前美国有个动物展览馆的员工被蛇咬后记录自己的死亡过程。
我参照被刺伤失血渐渐死亡的过程来算着时间。
不过这事情还真是搞大了。明明一开始我只想告诉警察或者是亲手解决掉她就算了。
但随着那封信的到来与我去日本的观察,我莫名产生了一张类似拯救的想法。
不,从一开始我就计划好了。
虽然时间被掐得很紧,但通过思考还是能有些结果的。
这种方法看起来有点作死啊,但应该对她有效果吧。
我开始渐渐昏厥了,我的意识模糊起来,脑内浮现出一些画面。
她和我有点像。
朋友,亲人,或是关系的集合。一些经历......
哦,对了,现在这个时间点,
应该快来了吧。
依稀听见警笛声。
凌晨的一丝幽鸣......
直到看到眼前的拿着铁铲的少女,我才开始对自己的推理有些确信。
她渐渐向我走来,提着她的铲子。
“哟,等会一起吃饭吗?”
何应钦从旁边的拐角处走过来,招呼着我。
那个女生愣了愣,就像寻常的男女异性一样略有隔阂地问了我一句。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呢?”
也不像是在问,更多的是想我主动附和。
“没有啊。”
我淡淡地回答,于是起身和何应钦走了,没有多理她,她看起来也没有和我多说话的意思。
我是事先和何应钦说好,他在拐角处待命,只要我摁下手机信息的发送按钮,他就立即出来。
“话说那就是那个神秘的女生?”
何应钦小声和我讲。
“差不多,但还有一个疑点我还没有确定。”
“哦哦,她不是蛮可爱的吗?说实话我有点心动呢。”
“正常点,等这件事情结束......你或许有机会吧,和她,如果那是真的话。”
最近开的咖啡店里十分安静,这个时间段来的大多数都是办公的人。
趁着有wifl,我正好打开新闻。
“又开始看了啊,要求满足了吗?”
“还差最后一个,话说你那些铝热剂做好了吗?”
“准备万全!没想到这时候竟然能够派上用场,这比连抽十个SSR还要带感。”
从收到信以来我一直定时看着新闻,也保存着和这次事件有关联的几则报道。
但唯一造成困扰的,就是时间和媒体对新闻报道的真实度。
我复看了一遍。
大约两年前,皇后岛山体滑坡事件,造成百人以上伤亡。
八月二十五日,汽车冲入河中。一名少女幸存。
而我收到信的时间是八月二十三日,隔天我便去了日本。
稍微思考一下,其中有太多的不正常点了。
我试过在公安局的电脑里翻着这条新闻,但并没有保存。
但我很清楚,在收到信之前,事件就已经发生了。事情发生在凌晨,没有目击者,我通过现场的痕迹,以及第一次来学校时的考察,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
这也许就是那名少女怀疑我的原因吧。
经过一些情况的思考与推理,这次也许,真的是要搞个大事情了。
那么,一个月了,也要有点实际行动了。
十月初,浓浓的夏意逐渐开始散去,学校专门安排了一个下午给我们做社团活动。
虽然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是有些紧张的。
市人民检察院。就在学校往北不到三百米吗?
哦,有老师来了,我关闭了手机,在喧嚷的人群中走着,踮起脚尖望向南面,那棵淮杨树的古铜色虬干,风吹落下的几片高高在上的叶片,翠绿渐渐落下被望星楼遮掩。
如果地图上是准确的话,出学校过两个小区的街道就可以到达检察院了。
嗯,空气中还是有着酥味,淡淡的,夏天未过,却留下了影子。
在这里吗?
花坛边的一片白色石砖铺成的绿荫小道,呈环形包围星状图案的绿苔标志性校园建筑。潺潺的水声,犹如沉入大海般的宁静。
白色的字条,写着‘园艺部’。
中间站着一个很可爱的少女,蓝黑色有着气泡图案的眼睛,想增添一份严肃却反而变得更可爱,刚刚触及眉毛的刘海,触及肩膀的软绵绵的头发,为了配合这次的社团活动,还穿了一件有着树图案的裙子,过膝的白丝袜也是十分的可爱。
我想不出除了可爱还有什么词更能形容她。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话。
如果是没有遭遇这件事的话。
我拉着一旁的何应钦上前,申请加入。
她一看是我,有些微小的惊讶,不过只是瞬间而已。毕竟我们不是熟悉的人,而且这里人多,容易暴露。
以至于我签好字时也没有多大反应,就只是微笑还有问好。
我也不期待有什么反应,毕竟这是正常的。
走前,我注意到了桌子边有瓶小茗果汁,她喜欢喝这个吗?如果是我我会将喜欢喝的饮料放到我容易拿并且不是最显眼地方,尤其是这种场合。
小茗的冷泡橘子味吗?我想起了一些东西,在脑海中储存的,固定的摆设中相符合的一层线索。
果然,这事变得有意思了。
走时故意踩到了旁边的一朵花,余光观察到,她怨恨地看着我。
我想不通,为什么在一个旁人如此多,犯罪行迹及其容易暴露的场所,还要给我发通知信,她这么做,难道?不对啊,现在只是刚开学,她应该交不了多少朋友,与她有交往的人也不会太多。我默默排除了这个可能,毕竟像爆破这一类大规模杀伤性方式风险性太大,也不至于为了我这麽做。
等等,我是不是有点,思维僵化了?
学校每个星期安排了3节社团专用课,虽然少,但每节课都是近放学,也就是最多可以开三个小时,在晚自习前到教室就可以了。
作为优等生,老师对我的待遇还算不错,一些小迟到和瞌睡就没有多追究,最多点点我的名字,毕竟天朝的学校注重的大多还是成绩。
话说今天社团课还要去维护下校园里的绿化,哎,作为公益性的社团有时还会被学校差遣,被其他人使唤,就相当于无形的义务枷锁一样,如果不是有目的,我是坚决不会加入的。毕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浪费时间。
“好,那就麻烦各位了!”
学校的一个教导主任嘱咐了一句便走了。
我接下了绿荫园的任务,何应钦则只要给校门口的花坛浇浇水就可以了,可恶,这就是帅哥的福利吗!
一个人的话,也能够思考一下。
不对,还不一定是一个人。
她和几个女生交谈着,有声有笑的,旁边有几个男生时不时瞄几眼,毕竟这样可爱的女生容易招人目光。
不过和我想的没错,她告别后便独自走向绿荫园的小径。
我静静坐着,看着忘忧草摇摆着,黄昏的夕阳伴着湖面上反射的耀光,渲染着傍夏的温暖,静静地听着,风的吹拂......
我注意到她来了,只不过她在园子的另一头,用那个铁铲在翻新土地,应该是有新品种的苗要下种了吧,我走向她,她也发现了我,不过没怎么注意我。而且她的表情和上一次有些不同,上次是有些关注,这次干脆是无视。
细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铲子的红色部分的脱落,这只是铁锈吗?
也对,她不可能这么愚蠢。
现在对我下手可不是好机会。
这种情况很尴尬,你明明知道面前的人的真实身份,你却还要演的十分平常,而且对方也像是没事人一样。
“你那么喜欢植物啊!累的话,这个,给你。”
我递给她一瓶小茗,她看了我一眼,仅仅回答了一个哦,便勉强收下了。
要和她交谈还需要点进度,毕竟我们只是陌生同学间关系,并且我的并不是很帅,并没有所谓的能力和她刚刚开始就畅言。
“你也喜欢喝这个吗?”
她这次主动问我。
“哦,对的,我感觉这个味道不错,有种自然的香味,和这里差不多的味道吧。”
我试图引导着话题。
“哦?”
她有点好奇,想问着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我感觉这个学校绿化很好,还有这个园子,蛮好的,我心里不快的时候喜欢来这里,看看风景,吹吹风,心里就舒畅多了。”
“我加入这个社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这片园子,说实话,有时候能静下心来,褪去往日的浮躁,在这里还是有一番意味的。”
她有兴致地听着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哦?”
她看向我。
“我感觉你挺可爱的。”
“啊?这个就......”
她没有再说什么。
“啊,这个,当我没说啦。”
我挠挠头发,头脑里闪出一个疑问。
“这个问下啊,你也喜欢吗?就是这个园子。”
“哦,差不多吧。”
短短的一句话,成了她今天对我说的字数最多的话。
她并不是内向的人,相反凭着可爱的外貌很受欢迎,朋友也很多的样子。
之后的每次社团课,我都准时来到绿荫园,她或早或晚,也算是按时吧,看起来很喜欢这一份义务。
每次相遇我都会给她带上一瓶不同口味的小茗,看起来她还是最喜欢橘子味的。
话说她身上的味道也是橘子味的,淡淡的,依稀能闻到。
于是她从一开始的拘谨,到了微笑。
这说明我们的关系从陌生人到了一般朋友吗?
这已经是飞跃性进展了,但要打破我们之间隔阂地那座墙还是需要时间。
“问下啊,你这样容易累吗?要不要我来?”
我对着一旁翻着土的她问。
“我感觉还行,挺有趣的。”
“我是不怎么喜欢的,毕竟被他们看作是我们的义务。”
“没关系啊!就算是义务,我们做得好了也是成就啊!”
如果不是那封信我还以为她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女孩子。
“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突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哦,你不知道我的啊,你叫那个林世友吧!哈哈,怎么和以前的那个将军那么像!”
我也是知道的,民国有个将军叫许世友嘛。
“夏淮!”
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说起来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有些惭愧呢,但我,也只有她的名字不知道的了。
“哎,义务呢。”
我低下头,余光看见她在注意我。
“当年的那个晚上,我爸妈就在隔壁吵,说什么要摆脱养我这个义务,后来就离婚了,我和爸爸住了一个星期后他就人间蒸发了。从此我只好住在远方表亲家。”
“我记忆中的父亲,已经是模糊的一片了,我觉得你好幸福,比我幸福。”
像是触动了她记忆中什么似的,我的话使他一颤,毕竟过往的故事是最容易打开一个人心理防线的。
“哈哈,当我没说吧,毕竟我们只是......哦对了,小茗出新口味了,橘子系列第二种口味!”
说着我就递给她全新包装的小茗。
她爽快接过了小茗,从后面拿出一个水瓶,在里面倒了一点,于是递给我。
她是有准备水的,我看到她把之前准备的水倒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只是用这句话当做开始。
“因为你很可爱啊,对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好有什么错吗?”
“哦。”
她简单回答道。
“一直都是我喝,这新口味我也听说过,这附近限量发售的。我知道你也喜欢喝,那你先喝一半吧!别弄脏了,这是我用来喝水的瓶子。”
她不好意思地回头。究竟是哪种意味上的不好意思呢?我不想做猜测
她的瓶子看起来很可爱呢,有一个长颈鹿的图案,外形小小的,就像她小小的身体一样。
“那个,如果你有那种烦恼的话,你可以和我讲讲的,因为我和你差不多,都有一点......”
她的话戛然而止。
“你的父母也?对不起,不该说这种忧伤的事的。”
我仿佛是要哭的表情,一个之前性格坚强阳光的男生现在几乎是要泪流满面。形成的反差使人心里一蹬。
“其实我的父亲也是,可能还要过分点,他不光对我凶狠,甚至还抛弃了母亲!她明明可以有机会活下去的,我已经见不到她了。后来我有了新的父亲,他对我很好,真正的父亲般的温柔,但我的哥哥,却想要除掉他!后来他也离开了......我......”
她几滴眼泪落下。
看来事情和我预想的出入不大,而且那个疑点也快被侦破了。
“那个瓶子,是你用的吧,我刚刚好像喝了几口了。”
“哦,没事,你的话没事。”
她有点脸红,毕竟对我说了她的很大的秘密。
“你也对你的朋友这么说吗?”
我轻声问她。
“没有,他们我都不怎么熟悉。”
“以前的呢?”
她露出悲伤的表情。
“没有进一个学校,现在没有多少联系了。”
我确信了我的推理。通过她的话。
我感到极大的愧疚,不仅仅是我说的都是假话,而且我的动作都是演的。
更重要的是,我在她眼中,只是一个陪伴她许久,一样喜欢这绿荫草地,对她很好,而且是唯一能倾吐心中的话的人。
但我接下来要做的,我确信会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
我推翻了近五成的推理。
我可以确信,她的话,有三成,是可以相信的。
我下定决心要帮助她,她可以被救赎。
“如果我说,你的生父是真正的爱你,而后来的父亲确是想害你,你会相信吗?”
她露出惊恐的眼神看向我,唯一的想表达的信息就是不可能。
“这些人并不是你杀的对吧!是你那后来的父亲!”
我朝她吼道,我让何应钦确认了,方圆至少五十米内是没有人的。
“他们就是你以前最要好的朋友吧!他们看见了那个兽父的要犯罪的证据,于是他们都被杀了,我想,是在一次聚会,应该,是你生日那天吧!”
“你,不要乱说!是我哥,都是我哥,他以前,打过多少人!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你不懂啊!”
她明显神智失常,拿起了铲子,鲜红的一角仿佛真的是鲜血。
我渐渐靠近她,我知道她会做什么,我也在等待。
“你哥哥他在保护你啊,你知道你那父亲房间的储物柜的小暗格里放了什么吗?大量的安眠药还有避孕药!不仅如此,他还网上订购了众多的SM道具!目标就是你啊,你哥哥发现了以后本来想报警,后来通过那禽兽的日记发现,他准备在你生日的那天对你下手,但这并不能导致他下杀手,也不至于那禽兽利用你,反而杀了他!”
“因为他想到了,那禽兽愿意养你的原因!你家是世代的工业家族!资产庞大,而且那禽兽的身份,是政府的要员!对一件影响不大的事件进行微小的篡改应该不难才对。”
明明在公安局查到的档案和我实地考察能够确信的真实情况有着巨大的出入,这件案子还是被压了下去。
“所以你哥哥为了保护你,宁愿和那禽兽一起下地狱啊!你想过吗?那禽兽之前祸害了多少人了,凭借他的地位,毁掉了多少家庭!”
“不,不要,不能这样。我已经,动手....哥哥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啊,不行,这样下去的话我会。”
我走到她身旁,抱住了她,柔软的身体,淡淡的果香。
但接着,就是血的腥味了。
我忍住腹部的疼痛,紧紧抱住她。
“你还可以回来的!不要再让你的手上染血了!”
“不行了,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了我就完了,但很快就会暴露了。”
“没事的!就算尽我全力,我也会保护你的,就算,与全世界人的道德观为敌。”
深入腹部的尖锐铲被拔出,我渐渐失去意识,眼前她哭泣着,顿时随着我的失血带来的失聪,我的身边,犹如心碎般的宁静。
后来把我从土里挖出来的警察对我说,她直到被抓住,也一直守护在我上方,在犹豫哭泣着,像一只无助的猫咪。
一个星期后,勉强恢复了行走能力,那一击给我带来的不仅是撕裂,而且在土壤下经过细菌感染,恶化后我全身都麻痹了,甚至我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新闻里也报道了,这件事情的经过,死者5人,一人为成年男性,其余四人为年轻女性。经过调查,嫌疑人夏某有轻度的人格分裂症,这也是她杀害亲生哥哥与好友的原因。
虽然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原因,她的长相和名字没有完全被人知道。而且因为这次事件我们学校停课一个月,在这些时间里也没人知道。
她不出乎我的预料,受到了民众的攻击,纷纷要求从无期徒刑转为死刑,同时对于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刑罚减轻处理抗议的人数量明显增多,即便她有一天出了监狱,也过不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吧。
我记得她的最后一次庭审,我作为证人勉强去了一趟,只不过坐在轮椅上。我强烈指控了她,并且当时我情绪激动,只想让她去死的那种。事后法官还对我表示谅解,毕竟是经历了这种事情的人。
她作为不多的被判无期徒刑的未成年人,在审判宣告后就面无表情,唯一对我说的一句话是在被押送到暂时关押等待文件批准下发的公安局的途中。
她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我心中很重。
“照顾好绿荫园里的花草,即便我不在了。”
她勉强挤出了微笑,对我。
即便我不久前是多么严厉地指控她,她似乎都看淡了,我在她眼中似乎真的只是上面所说的那个人。
但事实上,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从一开始,这件事就和我无关,一切导致我的参与的,是那封信,那封使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最终推理出正确答案的信。
这封信根本不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写的,而是另有其人。
但这是以后的事了。
后天早上她就要被送到隔壁市区的收容所里,以后她将面对的,是无尽的牢笼。
人们将唾弃她,她的生活将完蛋。
也许还是我的那天报警导致的。
如果我不报警,她还能过几个月才被发现。
那是风头还不一定像现在这么紧。
但我计划好了,就在这时候这么做。
因为我想过,活着的背负罪名的逃犯,与死过的轻松的自由人。
她想过的,是自由的生活吧!
哦,我看了看时间,是时候该出发了
我当初好像说过一句很帅的话来着,
要保护她,就算与全世界的道德观为敌。
“那么,出发吧!”
“伟大的战士啊!今天,我们要出征了,来保护我们的国土,保护我们的家人,兄弟,姐妹们,保护我们的权利和财产!打起勇气来!冲锋!”
“ENEMY!COMING~”
“FIRE!”
“这次可千万不要卖我了!兄弟!”
熟悉的声音响起。
何应钦的背着一个旅行包,只有我和他才知道里面具体装了什么。
我说过的,
我都计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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